沈晨鸣懂了,说白了,王桂霞就是个好高骛远,眼高于顶的人。瞧不起自己的出身,瞧不起身边的人,一心向往城里人的日子。要是个有能耐的,那还好,可惜没啥本事,光靠美貌又能笼络到什么好男人。“你们再好好想想,她还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?”沈晨鸣追问了一遍。王桂霞的父母和她丈夫都仔细思索了许久,最后三人一起摇头,表示没有了。沈晨鸣和付清亮对望,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,最后起身告辞。坐着牛车,长途汽车,火车,折腾了好久才回到京都。拿着照片,沈晨鸣去了那家单位核实,照片上的人就是王桂霞,也是他们单位的保洁。至于什么马继洲,没人知道,可见那人根本没在这家驻京单位露过面。沈晨鸣再次仔细梳理王桂霞的人际关系,发现她跟驻京办事处的处长唐伟关系不一般。王桂霞长得漂亮,唐伟是个三十来岁的知识分子,妻子在老家没跟着来。平时两个人看上去基本上没什么交集,下班后,王桂霞会去唐伟的宿舍帮他打扫卫生。到底有没有什么亲密混乱的男女关系,没人知道。沈晨鸣把目标锁定了唐伟,暗地里调查了他几天。发现这人的底子很干净,他是大学生,毕业后分配到老家的物资局。后来娶了物资局的局长女儿为妻,再后来就成了驻京办事处的处长。来京都三年了,办事能力不错,结交了不少人。总之一句话,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外头,他都给人一个兢兢业业,努力工作的好领导形象。只要跟他接触过,打过交道的人,都会夸赞他,没有一个人会说他一句坏话。这么完美的一个人,沈晨鸣几乎没见过。他的人设应该营造出来的,他为什么要营造这么一种形象呢?他在掩盖什么?人无完人,这是老祖宗给我们总结出来的经典词语。若是一个人的形象被经营得无懈可击,那一定是想掩盖什么。可到底会是什么呢?沈晨鸣站在窗户前仔细思考,连伍元龙进来都不知道。“老沈!你在想什么?为了这个案子,你太拼了。”拍拍他的肩膀,伍元龙宽慰他,“干我们这一行,拼命是要的,可也不能这么拼,放松一下自己,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”沈晨鸣苦笑一下,给伍元龙倒了杯水:“我还想办完了案子,好好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呢?好久不回去,孩子们都不认识我了。伍队!我想带人秘密搜查一下唐伟的住处,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。”“有吗?我们忽略了什么?”伍元龙在脑子里想了想,没发现有啥忽略的。“不觉得唐伟的形象太过完美了吗?我们调查的所有人里,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。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,他为什么要去营造自己的人设?他想掩盖什么?”被他这么一说,伍元龙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。“你说得不错,他的确过于完美。老沈!你想秘密搜查他的住处我可以理解,但我不能给你任何书面证明,你只能悄悄干。”这个沈晨鸣懂,有些手段不能以书面的形式存在,会给自己造成被动局面。“我知道,不用谁跟着,我一个人去够了。要没发现什么就当我白干一场,要有啥发现,伍队你可得支持我。”“那当然。”伍元龙喝了一口水,意味深长地笑,“老沈!你放心大胆地干,没发现就算了,有啥发现,咱也不是吃干饭的。”沈晨鸣点了点头,眉宇舒展:“行,我找个机会溜进他的住处看看。”注意观察了几天,发现唐伟白天几乎不会回住处,只有晚上才会回去。回去了就不会再出门,会一直待在家里,直到第二天出门上班。沈晨鸣故意挑了一个下雨天偷摸撬锁,溜进唐伟的住处。下雨天路上行人少,不容易被发现。大晴天的话,附近遛弯的人不少,很容易把他当做溜门撬锁的小偷。唐伟的住处在一处住宅楼的一楼,也不知道是买的还是租的。退休没事出来闲逛的大爷大妈不少,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逮住。下雨天不一样,大爷大妈怕走路摔跤,几乎不出门。房门是牛头锁的,只用一根铁丝就能搞定。沈晨鸣穿着平常人的衣服,目的性很强地靠过去,两秒搞定门锁,闪身进入,将门关好。选择下雨天来还有一个好处,外头的光线不怎么好,附近的人就算看见了,也会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。他的速度很快,一眨眼,人就进了屋。没有穿鞋进屋,穿的是袜子,鞋子被他在进入阳台的时候就脱掉了。唐伟的住处是一套两居室,客厅里拉着窗帘,显得有些昏暗。客厅里摆着一圈皮质沙发,茶几,还有一张餐桌。厨房里落满了灰尘,应该是很久没有开火了。卫生间里的物品一应俱全,比较干净整洁,显然是经常使用的结果。这些地方,沈晨鸣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,没发现什么异常。就连衣柜都打开看过了,什么都没有。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在衣柜里发现了一条女人穿过的碎花连衣裙,上头还有皱褶。卧室的门一间是开着的,能看清楚里头的床铺,衣柜。一间是关着的,应该是书房。小心推开门进去,意外的是他猜错了,这屋子不是书房,也是一间卧室。有一张铁架子床,床上没有寝具,床板上有灰尘,显然无人居住。屋子里没有其他东西,就这一张床。地上有一串脚印,都是走向这张床的。床头的一边比较干净,似乎有人经常使用,擦拭造成的。沈晨鸣正在疑惑,外头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,虽然声音很小,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但他还是听见了。赶紧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,一个闪身躲在门背后,屏住呼吸。只要来人进门,不往门背后看,绝对不会发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