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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1章 (第1页)

冰岛十二月末,正是观赏极光的好月份。他们穿过冰原,在一片没有障碍物和光污染的小山坡停下,傅瑾时吩咐其他人原地等待,开车爬到坡顶。此时夜色不深,四周雪色消寂,发动机熄火后,风声刮过窗户,一下又一下,空旷的孤独感。似乎,天地间只剩她和傅瑾时。郁梨解开安全带,推门下车。傅瑾时拦住她,“半个小时后才有极光,你现在下车太冷。”郁梨半只脚踩在雪地,从车门拉开的缝隙探出头,风大呛了一脸,几缕漏进脖子,她一哆嗦,回转身体,“附近怎么没有其他人,地点对吗?”傅瑾时揪住她肩膀衣服,拽她上车,“我靠谱吗?”外面太冷,郁梨关上车门,“想听实话?还是天打雷劈的实话?”傅瑾时皱紧眉,抬手掐住她脸蛋,力道很轻,晃两下,“不信鬼神,但要积口德。”郁梨扒开他,“我懂,封建迷信你嗤之以鼻,财神殿前长跪不起。”傅瑾时蓦地发笑,他来冰岛后,苍茫雪色与浓稠长夜,仿佛消去他在国内一身戾气,时常松弛,时常笑。冷峻孤傲男人的慵懒与性感,对女人是一种堕落又迷人的极致危险。可惜,郁梨深知,这种迷人只是他表象,有病才是他必杀技。“我什么跪过。”郁梨回想,十八岁以前的日子,像蜂巢里蜜蜂守卫的蜜,甜归甜,当下去碰,蛰的也是真痛。十八岁以后,不愿回头想。她往旁边挪几寸,紧贴车门,“男人膝下有黄金,你站着也能赚,确实不用跪。”傅瑾时伸手,郁梨躲。没想到他虚晃一枪,根本没掐脸,揽住她肩膀,单臂发力,把她从副驾薅到怀里,“不跪神,我跪人。”郁梨骤然失重,晃得头晕想吐,听不清他说什么,却感觉耳畔袭上男人雄厚的吐息,潮热卷着她耳蜗。痒得她缩脖子,胃里酸水一下窜上来,顶住喉咙。在怀孕心照不宣的当下,她吐不吐,似乎没有影响。郁梨扭身抱住方向盘,咬牙忍下。她偏不。傅瑾时似有察觉,并不阻止她,郁梨感受背后目光定格在身上,幽深如海洞,滔天大浪挟风夹雨,吸住她往下坠,等着她往下落。她一言不发,扛过眩晕和反胃。天际忽然幽光蒙亮,泛起雾状的白色飘带,犹如女神裙摆的薄纱,萤绿光影从裙摆延展,倾泄整片天空。绿光中还有不断迭变的粉色、紫色,掠影舞动,梦幻的仿佛不在人间。郁梨立即推门下车。傅瑾时跟在她身后。她羽绒服是白色的,下车急,没有戴帽子,墨藻般浓密的发丝,被风吹的四散,漫过整张脸,间隙露出红通通的鼻头,娇俏却脆弱。在混沌的风雪里,她就那一撮,仿佛一吹就散了。破碎,看的见,抓不住。傅瑾时从后拥住她,双臂环绕过她小腹,“郁梨。”郁梨仰望天际,仿佛没有觉察,很是敷衍应一声。头顶极光迷离,变换多姿。许多见过极光的人都认为,这一生最浪漫,最刻骨,最沉淀记忆深处时光,莫过于此。郁梨大部分长发压在他胸膛,脸侧几粗缕,风一吹还在飘摇,漫过她眺望的眼睛。傅瑾时沉默凝望她许久,唇落在她脸颊,慢慢向后,贴上耳廓,风声大,他呢喃。“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?”郁梨仿佛没听见,分不清是故意,还是雀跃。她挣开傅瑾时,蹦跳出去,弯腰捧了满手的雪,转身朝傅瑾时一抛。澄静雪末很快被风吹开,露出她眉眼弯弯,“你带相机了吗?或者把我手机还我,我想记录下这刻。”“你听见了,对吗?”郁梨笑容悬浮在脸上,丝毫不变,疑惑歪头,“你没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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