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远看到孙海有所触动,便不再打扰他。这时候他自己的思考最重要。接下来,他做出的决定,将影响两个人的一生。这种决定,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可以帮他做。小娟做了丰盛的早餐。因为家里三、四个女人都挺能吃的。不说小娟自己,纪远和刘征梅是令人羡慕的怎么吃也不胖的身材,食欲又好。刘征梅别看精瘦精瘦的,都是肌肉,肌肉本身就能提升代谢,她也是怎么吃也不胖。这些很有口福的姑娘,正好凑成了一桌,每餐肯定要吃好吃饱。小娟三餐都会做得很丰盛,反正纪远从不在伙食费上抠抠索索。今天的早餐是煎肉饼,米糕,豆浆,小米粥,香油炒小咸菜,醋熘大白菜,三明治,咖啡,牛奶。还有一盘切好的苹果、梨。主打一个中西结合,色香味俱全。纪远见孙海还在沉思,也不叫他吃饭,留出了孙海的份,和刘征梅、小娟三人就开吃。吃完了早餐,纪远要去上班了。孙海还在发呆。“我去上班了,你慢慢想吧,要是想不清楚,就继续想,直到你想清楚要做什么选择为止纪远临走,扔下一句话。“我肯定想和孙燕结婚,但是这么一来,家里肯定会和我断绝关系,掐断我的经济来源。这样一来,我什么都没有了,我就不能让她过好日子,这点是我最苦恼的。要不然,家里的阻力,我并不是太担心。他们支持最好,不支持,我们就在内地过日子孙海此时却回道。他想了那么久,终于想出了一点道道。但还没有想透。纪远叹了口气,说:“孙海啊孙海,你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“此话怎讲?”孙海不解地问。“你担心不能给孙燕带来好的生活,但是你已经自己赚钱了,他们就算断了你的卡又如何?你现在还靠他们的卡生活吗?笑死我了!”纪远真的笑了。孙海真是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久了,被他的父权思维控制住了,就像一个婴儿,无法摆脱原生家庭的掌控。孙海神情滞住了。纪远说得没错呀!他都是成年人了,自己赚钱了,收入也不低,而且业务也不是靠的家里,他怕家里人干嘛?他为什么要顺着父亲的意志生活?孙海豁然开朗,脸上的神情都明朗起来。他激动地站起来道:“纪远,谢谢你,一语点醒梦中人。我要吃饭,吃饱了去追燕儿纪远哼了一声,然后和刘征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所有的决定,还是要让本人来做出。现在这是孙海自己的决定,还算是个男人。纪远下班后,到家发现孙海已经不在了。小娟说,他吃了早餐就离开了。临走前,还说他一定会带孙燕一起回京城。纪远心想,但愿如此。豪门贵公子,要娶农门寒女,阻力确实很大。再加上孙海以前在父亲面前一脸怂样,纪远有点担心,他别见到孙父就跪了。但不管怎么样,这事也要有一个了结。希望最后事情的走向,不要发展成也之前她想像的,两个人结不成婚,又分不了手,最后孙燕变成了外室,那就不美了。一周后,夏颜和纪远一起乘飞机到广州,去福田看厂。半年没来,福田的纺织厂拔地而起,厂房、工人到位,一切井然有序,已经开始进入孵金蛋的阶段了。成本开始回收,再有半年,如果情况还像现在这样,就能正式进入盈利的阶段。夏颜不禁有些感慨。画在蓝图上的,和亲眼看到实物,还是大为不同。看到工厂能为这么多工人提供就业岗位,夏颜心里还是颇为自得。尤其是站在厂房门口,看到那一张张带着略显土气却又朝气蓬勃的脸,想来都是从山区农村出来务工的。这些在城里的工厂,准入门槛低,工资稳定有保障,给了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。在这里每个月能赚上四、五十元,就可以寄钱回家,供养乡下的家人。可能他们许多人和孙燕一样,还有要上学的弟弟、妹妹,这些小朋友,也因此有机会继续学业,人生可以走向不同的光明前程。想想这就是开办实体工厂的意义。要不然,夏颜和纪远大可不必这么辛苦。她们只要等国内的股市开业,靠股市的曲折波动,就能发一大笔横财。但如此一来,钱就真的成了数字了,没有价值感。投办实体企业,改变的不光是她们的生活,还改变了厂里无数工人的家庭命运。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。夏颜当初在厂子招工时,就要求孙海,要给工人提供条件较好的生活和后勤环境。住宿方面,工人最多住四人间,夫妻一起来厂里的,可以住单间。食堂要物美价廉,不对外承包,由厂里承办,工人每餐都有一半以上的伙食补贴,三餐营养要均衡,有鱼有肉有蛋有青菜。夏颜的原则是,钱可以少赚,但绝不做血汗工厂。事实上,就算条件比一般工厂好得多,他们的钱也没少赚。因为和国际上其它渠道同样产品的比价,物美价廉的国内产品,一投放到国际市场上,超高的性价比,立即成了市场最受欢迎的产品之一。这一次来看纺织厂,是顺带的,主要目的,还是计划利用空的厂房,建一座大规模的服装厂。现在国人还是以蓝、白、灰、绿为衣服的主色调,根本谈不上讲究,穿的衣服更没有设计,只能达到保暖、蔽体的基本功能。所以,随便搞一批有设计感的衣服,肯定能迅速占领国内的服装市场。最重要的是,又能解决一批工人就业问题。没想到,孙海不在厂里。一问厂长,才知道孙海回香港了,已经三天了,还没回来。“也不知道是不是带小娟回去了,我打个电话到他家问问纪远知道孙家的电话,当下就在孙海的办公室,用他的电话打到香港他家里。电话倒是很快有人接了,应该是佣人,用粤语问找谁。“我找孙海纪远也会粤语,但有点生硬。“孙少不在,已经回内地了对方立即道。“什么时候回的?我就在他厂里,没见到他纪远疑惑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