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这是在锦州地界,誉王府只手遮天。所以誉王世子李猖过于自大和狂妄,即使没在商队里看到镇北王府六公子的身影,也根本没放在心上。就在李猖和那些士卒都把注意力放到与林城对峙上时,周巡找准时机开始行动。周巡悄咪咪摸到屋檐上,屋檐正对着下方的李猖,然后他毫不迟疑,立刻一个蛙跳纵身跃下,直奔李猖扑了过去。说时迟那时快,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。等锦州士卒反应过来,周巡已经把他们的世子摁下马背,并同时将匕首抵在李猖的脖颈处。周巡拎起李猖挡到身前,冲众士卒吼道:“都别动,谁敢动一下,我现在就送你们世子去见阎王!”可那些士卒也红了眼,把周巡团团围住,不肯退让。他们这么多人,这么多双眼睛,结果世子却被人俘获,要是传出去他们锦州军的脸都丢尽了。周巡手上多了几分力道,鲜艳的血液顺着李猖的脖颈缓缓流淌而下,“让他们都让开,否则我立马送你去见祖宗!我可是天下第一憨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,不信你就试试!”李猖吓得汗毛根根倒竖,脊背发凉,颤抖着声音说道:“都滚开,你们想害死我吗!”世子的安危大于一切,世子若出事他们都活不了,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家里。所以听到李猖的命令,士卒中的将领忙指挥士兵,让开了一条路。周巡拉着李猖倒退着,缓缓退到商队那边,“来两个人,把这家伙绑了,绑结实点!”随后就有商队的两个人上前,用麻绳把李猖绑成了粽子。周巡将李猖扔到自己马背上,他也随之跳了上去,抬头扫视锦州众士卒:“你们就留在城里,不许追过来,胆敢有一兵一卒追出锦州城,就等着给你们世子收尸吧!”“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,自然会放了他。”周巡挟持着誉王世子,率领商队大摇大摆出了锦州城,并一路向北,那是云州方向。锦州城的士卒,真的就没人敢追出来。直到此时此刻,林城以及商队其余人,都还处在惊愕的状态。他们没想到局势会扭转的如此之快,更想不到平时憨憨的六公子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,机智的一批,轻松化解危机。简直令人难以置信!林城不由得对周巡刮目相看,捏着胡子问道:“六公子,你这是怎么想到的,老夫还以为咱们凶多吉少了。”周巡笑了笑,说道:“父王以前教过我,欲想擒贼,必先勤王。”林城瞳孔微缩,不免心中一震。难道六公子虽然各方面都愚钝,唯独有统兵作战的天赋,是难得的将才?但马上他就否定了,傻子怎么可能统兵作战,那不胡闹嘛。而且凡事都有意外,万一这次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呢。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,锦州的城墙已经看不见了,再往前就是云州地界。周巡见时候差不多了,便割开李猖的绳索,把他从马背上扔了下去,然后头也不回带着商队继续赶路。后面,李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,吐掉嘴里的泥沙,朝商队的背影大吼:“只要我李猖还活着,一定和你们镇北王府不死不休,永世为敌!”……李猖徒步走回锦州城,足足花了两个时辰,天都黑了。此时此刻是他此生最为狼狈的时刻之一,再没了几个时辰前的意气风发。费玉清的《一剪梅》,完全可以充当他的BGM,并单曲循环。看到自家世子归来锦州军将领忙率领众士卒出城相迎。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世子被轻易俘虏,之后他们免不了被军法处置,幸好世子没缺胳膊少腿,否则他们就是死罪。一名将领对李猖拱了拱手,说道:“世子殿下,我这就带人去把那伙人追回来,给世子报仇!”李猖抬腿就踹了过去,“还追个屁,你个蠢货,这么久过去人早没影儿了,等你去追人家都到云州了。”李猖气得咬牙切齿,他从来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。他转头看向北方,眯起眼睛,说道:“按时辰和脚程来算,他们应该到折戟口了。那里是黑风寨的地盘,且响马猖獗,他们拉着那么多粮食,必定遭遇劫掠,如果遭遇劫掠就那么几个人,只有死路一条!”“没死在我的手里倒也算便宜了他们,就让黑风寨的人替我们报仇去吧。”那名将领想了想,问道:“殿下,他们可是镇北王的人,黑风寨敢动他们就不怕镇北王秋后算账?”李猖冷笑道:“黑风寨地势险要易手难攻,镇北王的十万大军都压上去短时间内也打不下来,就算打下来损失也会很大,所以不划算,否则以镇北王的脾性还能留着他们到今日?”“至于那些响马都鬼的很,来无影去无踪,想抓住他们更不容易。”“而且据我看,漠北要在云州有大动作,否则就算云州今年受了灾,镇北王也不可能自掏腰包来咱们这儿买那么多粮食。”……夜里,明月高悬,清风拂面。四下里听取蛙声一片,还有萤火虫成群结队的游荡。周巡骑在马上扭头看向林城,问道:“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,距离云州城还有多远?”林城摇了摇羽扇,观望下四周,说道:“我们现在到了折戟口,等过了折戟口就能遥遥望见云州城的城墙。”周巡挠挠头,说道:“什么破名儿,一听就不吉利,以后能不能改改?”林城呵呵一笑,说道:“当年名震天下的前朝大将军李玄极,曾在这里与漠北大军死战,结果寡不敌众,全军覆没,从此这里就叫折戟口。”周巡点点头,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段悲歌。然而就在这时,左右两侧的高坡上,瞬间亮起无数火把,将此方天地赵耀的犹如白昼……林城瞳孔猛然一缩,连忙大声提醒所有人:“不好,有山匪来了,全员戒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