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旬诚惶诚恐,跪下深深磕了一个头,大小姐从前总被韩姨娘暗地里磋磨,他一个下人帮不上什么忙,却知道大小姐冬日里用自己的私库银子在城北施粥送药。
在他走投无路时是阿清姑娘让他来相府试试有没有合适的差事,若没有大小姐的药和热粥,母亲怕是早就死在那寒冬腊月。
他知道,大小姐和阿清姑娘是好人,可他能做的,也只是在每日的暖炉中多放几块火炭,算不得什么功劳。
阿颜将他虚扶一把,问道,“可会算账识字?”
王旬再次作揖行礼,“小人会!”
“好,那你日后便是这账房的新管事,将近半年的账册整理了送父亲屋里。”
王旬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提拔成了管事,一下像被馅饼砸晕了一般愣在原地。
阿清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,“王管事,怎么愣住了,快谢恩呐。”
王旬这才回过神来,愣头小子一般连声谢恩。
阿颜倒是被他这幅样子逗笑,看着屋内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,开口敲打道:“好好办事,认清本分。”
那李管事寒冬腊月被从府门扔了出去,顺福那小子自请差事,顶着一张圆圆的脸笑眯眯地就在府门口说起书来,说这相府刁奴如何如何对主子不敬,如何如何对下人严苛欺凌,一张巧嘴那是绘声绘色。
李二脸色涨紫,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,拨开人堆就要跑,人群却闹哄哄地给他推回来。
丞相司徒峰下朝回来就看到的是这幅景象,脸色黑如锅底,这用不了多久,全城大小官员都知道他御下不严了。
机灵的顺福在远远看到老爷的那一刻,就溜进府中,众人没了说书人,自觉没趣,纷纷三言两语谈论着离开了。
司徒峰黑着脸进入府中,将下人送上的热茶狠狠一翻,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,在冬日里飘起腾腾热气。
屋里呼啦啦跪了一众丫鬟小厮,司徒峰朝服都没换,大手一挥,“将那逆女给我叫来!”
下人快速跑了出去。
另一头,司徒婉听闻这事,直接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,满脸高兴,“她真的这么做?”
“快,给我更衣,吩咐小厨房炖上补品,我要去见父亲。”
厅中的司徒峰等了半天,没等来“罪魁祸首”阿颜,到是等来了温温柔柔的二女儿。
司徒婉身着一袭粉青竹织天香绢和胡袖绛锦帽衫,下衣竟是一件舒针八角团花锦襦裙,耳上是攒丝天河石耳珰,云鬓别致,点缀着点翠玛瑙步摇,腰间轻挂着银丝线绣莲花荷包,一双金丝线绣宝相云头鞋,款款而来。
“父亲下朝回来一路寒凉,女儿炖了暖身的补品,父亲快尝尝。”
说着,司徒婉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拿过炖盅,亲手递上。
司徒峰满意地点点头,这才是他教养的好女儿,知礼懂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