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开朋友圈,程遇青发了一条动态。
照片里,她虽已到古稀之年,气质却仍知性而优雅,长发也梳得一丝不苟。
依稀还能瞧见几分年轻时的模样。
她是文学系的高级教授,而谢海林是文学评论家。
他们时常这样坐在一起,讨论文学作品。
向来清冷模样的程遇青,此刻却笑得春风满面。
远处从来在家不干活的儿子,正站在谢海林家院子里那颗大树上拿着剪刀修枝剪叶。
卖力得连汗都顾不上擦。
可我明明记得我让他帮我剪时,他说他恐高。
心脏泛起一阵阵剧痛,我难受地弯下腰。
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。
我忽然觉得,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是多么的可笑。
虽然我是个男人,但我没有大男子主义,而且这些年,我一直觉得自己高攀了陈遇青。
我甘心辞掉自己厂子里的工作,四十年如一日,照顾她和孩子的起居。
我每天雷打不动,凌晨五点就起床帮一大家子做早餐。
早餐吃完,还要赶紧洗碗整理厨房,儿子儿媳要上班,我还得着急忙慌送孙子上学。
回来路上要去超市买菜,到家要收拾房间,洗衣服。
完了就得抓紧择菜洗菜,准备午饭。
午饭做好了,我还要去接孙子。
孙子挑食,总喜欢吃些四喜丸子,炸茄盒,油闷大虾这些好吃的。
准备好吃的更费时间,偶尔忙不过来,叫程遇青帮忙接一下孩子,她都是皱着眉嫌我打扰她在书房看书。
我把自己忙成了陀螺,这些年,快把自己累的要倒下,我也毫无怨言。
能让她无后顾之忧,安心搞教学搞文学创作,我做她背后的男人也没什么。
可却换来这样的下场。
不得不承认,我不仅是个可有可无的丈夫,还是个可有可无的父亲。
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后,我突然就清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