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鸦雀无声,朱允熥一番话说得众武将热血沸腾。若不是在殿中,只怕马上就要大声叫好,连番请战。
可是文臣们,却陷入了沉思。甚至有人,偷偷用一种陌生的眼光,打量着御阶上的皇太孙。待看到他那和老皇爷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之后,心中才恍然大悟。
“这位,其实和老爷子一样,都是活阎王的性子,只不过平时不显罢了!”
这时,朱允熥看着群臣,再次开口说道,“孤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,也知道你们要说什么。大国仁德,中华礼仪,可仁德不是软弱,礼仪更不是忍让!所谓升米恩斗米仇,一味的宽容,只会养出白羊狼来!”
“现在,朝鲜侵犯辽东之土,咱们大明怀柔。以后,若是其他藩国学得有模有样,又该如何待之?有多少土地可以给?皇爷爷打下的大明江山,不是让我们当败家子的!”
“此战,不但要打。而且要彻底打服他们,让他们知道。大明的东西,别说碰,就是想都不行。这一仗,要让他们明白,他们几斤几两!”
正所谓亚洲一条街,大明才是爹!在朱允熥心中,他从来没想过如大多数帝王,对外采取什么天朝风范,告诉外人大明物华天宝有的是好东西,不在乎你们家那点零碎儿。
他要的是丛林法则,他要大明做一头雄狮,做一头不容外人窥视领地的狮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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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会暂且散去,爷俩在御花园中一前一后,默默走着。
老爷子在前,朱允熥微微落后半步。
“你呀,还是要打!”老爷子背着手说道,“其实咱也不是不想打,只是这仗不打好打。朝鲜虽然国小,但是十万能战之兵还是有的。一旦不能速战速决,势必生出祸端来!”
“一直以来,咱以为给他点用不着的地方,让他感恩戴德跟着咱们大明走。你这么一打,只怕将来,两国之间必生嫌隙。”
嫌隙就是仇恨,可是朱允熥根本不在乎这玩意。国与国之间就好比人与人,恨一个人往往就代表着干不掉,甚至干不过别人。恨,是最无能的表现。
这时,老爷子的脚步忽然停住,回头狐疑的看着朱允熥,“咱跟你说话呢,你在后边干啥?”
朱允熥又微微后退,看看老爷子的大脚,眼神有些飘。
“呵!”老爷子顿时明白,笑出声说道,“放心,今天不抽你!”说着,苦笑一声,“你是块当爹的人了,咱们多少要给你点颜面,不能和以前一样,说抽就抽!”
“皇爷爷圣明,孙儿都大了!”朱允熥笑道,“时不时的挨一顿您老的鞋底子,也说不过去!”
老爷子继续往前走,开口道,“打朝鲜,也不是不行,但是要慎重。你觉得是从辽东出兵好,还是京营出兵好?”
“辽东!兵贵神速,若是从京营出兵,就给了朝鲜缓冲的时间。他们一旦听到信儿,跑到您面前又哭又嚎的,保不齐您心一软,又不打了!”朱允熥心中早就想好了预案,开口说道,“辽东那边有四叔的兵马,还有十四叔的兵马,抽出七八万不是难事。”
“大同那边在战事也已了结,让傅友德带兵从大同赶往辽东,路程也不甚太远!这只是陆上,孙儿还想着,让信国公汤和带靖海军及山东沿海诸卫水军,从海上登陆朝鲜,两路夹击!”
“哦?”老爷子停步,回头道,“你胆子真不小,两线作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