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莞被她闹得没了脾气,捋着阿颜的秀发顺着毛,轻声哄着“好~今晚和舅母睡~”
阿颜此时并未多大醉意,只是寻着由头向舅母撒娇罢了,闻着舅母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,她又不争气地湿了眼眶,她不知道母亲的气息是怎样的,只觉得,就该是同舅母身上好闻的气息一样,令人安心。
舅舅此时将阿颜从邢莞怀中拉出来,自己抱着夫人的腰,头靠在邢莞的小腹上,嘟嘟囔囔:“这是我夫人,你不能抢~”
邢莞被丈夫搞得红了脸,赶忙同小厮一起扶起步惊云朝他们院子里走去,别叫这男人再口出什么狂言丢人。
阿清此时也是扶着步颜向原先在步府的住处走去,步颜摆摆手,示意她不需要搀着,阿清却执意挽着小姐的胳膊,怎么说都不肯松开。
步颜是有些晕乎,她方才忘了,她灵魂是重生了,可身体没跟着重生啊,区区两杯小酒,就将她这副身躯喝得软绵绵的。
这么一摇一摆地走到湖心亭处,步颜一屁股坐在湖心亭中,挥挥手,“阿清,我们在此地歇息一下,我吹吹风,醒醒酒。”
阿清试图拽起步颜,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,只好摸了摸小姐的披风,觉得还是有些薄了,思来想去,这是步府,都是对小姐关心之人,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,便决定先回房取件厚披风来,再叫个丫鬟一同来扶小姐。
阿清急匆匆地跑开了,心中想着:快去快回,快去快回。
亭外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,落在早已结冰的池塘中,不见踪影,远处傲立着一抹身影,墨蓝色的发带尾端被东风卷起,见阿清急急跑去的身影,墨亦辰皱了眉,抬脚向亭中走去。
不时有雪花飘飘洒洒落进廊亭,墨亦辰放轻了脚步,怕惊扰了昏昏沉沉要睡着的阿颜,待他走近,眼前的景色忽然令墨亦辰觉得所看到的一切如梦一般。
亭中裹着白狐大氅的少女伏案低垂着眼眸,脸蛋因酒意飞上两朵红霞,一朵调皮的雪花自亭外飘进,落在少女的鼻尖,阿颜皱皱眉,用手拂去鼻尖的凉意,酒劲上来,指尖冻得通红的手无力地落在石桌上,被石桌的温度冰到,又堪堪将手缩回大氅中。
墨亦辰忽然觉得脸颊好烫,许是酒意上涌了,他自我安慰道。
他将自己的鹤氅解下,欲上前替她盖上,前些日子落水未好全的身体该风寒加重了,刚迈出一步,伏案酣睡的少女忽而难受地嘤咛一声。
他霎时间定在原地,呼吸都停滞了几息,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,天旋地转一般的恍惚,唯有耳畔边簌簌作响的风声,以及,他剧烈的心跳。
墨亦辰忽然不敢走近了。
他无措地站在原地,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摄政王此刻手足无措,直到一阵强风涌来,吹起他的墨发,他才下意识地上前一步,替步颜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寒风。
走近一步,他才觉察到眼前的姑娘身旁依然沾染了不少寒气,赶紧将手中的大氅盖在步颜身上。
阿颜许是觉得暖和,竟在睡梦中勾了勾唇角,在墨亦辰的鹤氅中拱了拱脑袋。
墨亦辰没由来觉得耳尖一阵燥热,赶紧转身不再看。
啪嗒,一阵冰凉攀上了他的手,身后少女略带醉意的嗓音软软糯糯传来。
“墨亦辰,你为什么喜欢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