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手握着另一只温热的手掌,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。
阿清一边端进清粥小菜,一边嘴里念叨着不停。
“小姐风寒还未好全,昨日又一顿折腾,老爷也真是的,一点都不顾及小姐的身体,若是老公爷和舅老爷知道了,一定又是一顿敲打,炉子上的药已经温着了,奴婢知道小姐最喜吃那城东百果坊的青梅,一早便差顺元那小子去买了,一会儿小姐吃了药,正好能去去苦。”
转身拿碗筷的时候,看到自家小姐微红的眼眶,阿清愣了神,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。
“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我去叫张爷爷。”
小丫头着急忙慌地就要往外面冲,阿颜一把拉住了她,眨眨眼隐去眼中的湿意,“我没事,就是觉得你怎么还是如此啰嗦,小小年纪跟老嬷嬷似的。”
阿清又仔细看看小姐还算红润健康的脸色,拍拍胸脯放下心来,继而不满地嘟囔起来:“小姐又嫌弃奴婢。”
阿颜摸了摸她的衣裳,觉得有些单薄,皱着眉开口,“这料子不太暖和,冬日的料子呢,怎么没换上厚衣?”
阿清听到这话,眉头一皱,一脸不满,“还不是账房狗眼看人低,韩姨娘屋里又新拨了两个丫鬟婆子,不知怎的就非要克扣我们屋里的布料先给他们应急去了。”
阿颜眼中冷了几分。
“用过早膳随我去账房一趟。”
另一边,账房管布匹发放的李二正挑着新购入的料子,剩了颜色质量最次的料子,嗑着瓜子的手随手一指,“这几匹过两日补给大小姐屋里。”
旁边的小厮面露难色,忍不住开口劝道:“李管事,大小姐屋里的阿清姑娘催了好多次了,要不今日就。。。。。。”
李二一口瓜子皮吐在那小厮脸上,阴阳怪气地点着他,“怎么?你跟那阿清是老相好啊?这么着急给人家送料子,看来私底下早就私相授受过了吧。”
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倒,强忍着脸上被喷的口水一股股的臭气求饶着:“小人不敢,是小人多嘴。”
李二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小厮,心里很是得意,看了看鞋上的土灰,心里有了主意。
“喏,本管事鞋脏了,给本管事擦干净。”
那小厮抬起袖子就去擦,李二却一脚将他踢倒在地,一把瓜子劈头盖脸扔下来,“你那么粗糙的料子!划坏了我的鞋你赔得起吗!这可是姨娘赏的上好料子!给爷舔干净!”
那小厮屈辱地从地上爬起,只见那李二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里全是戏谑,嘴里还不断催促着“快啊!等什么呢!你家中重病的老母可就指着你每个月的俸银呢!不想干了?”
提到重病的老母,王旬脸色白了又白,后槽牙紧紧咬着,这李二是韩姨娘身边李嬷嬷的表亲,得罪了他,日后定没好果子吃。
一旁与王旬交好的小厮正想壮着胆子上前求情,却被王旬眼神制止,他知道,王旬是不想牵连他。
王旬闭了闭眼,膝盖逐渐弯下。
“李管事好大的威风。”
一声清脆的女声自门外传来,众人向门口看去,一袭赤红鹤氅的阿颜一步步走来,腰间的双色玉环随莲步轻响,身后是顺元顺福两兄弟。
屋内众人哗啦啦跪下,连声道:“参见大小姐。”
有眼力见的小厮搬了太师椅,又重新跪了回去,阿颜抬眸看了他一眼,拂去袖口的落雪。
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大小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