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是叫乔阿蒹,可是大家都叫她芦苇花。她插队到丹顶鹤屯大队,就分配你婶子第三生产队,在一个小组里干活哩。”
“噢,这么巧啊?”
“我不在家的时侯,都是她过来给你婶子让伴。你婶子可喜欢她了,羡慕她长得像戏里的林黛玉……”
“林黛玉?就是《红楼梦》里的,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!”
“是呀,
真想不到,这么好的一个上海姑娘,怎么会p国t敌变成了苏联“t务”呢?是不是,搞错了……听说,有人背地里叫她“路边花”?我想,这是对她的羡慕、嫉妒、恨……”
听着,叔叔的否定句,我恨不得马上到家弄个明白,什么事“路边花”?再问问婶子,林黛玉长得啥模样?
天亮了,我才看清楚,我们一直走在湿地和草原交界的冰面上。左边是低洼深浅不一的芦苇荡,右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。
草甸子上被白雪覆盖着,露出牧草的锋芒,随风荡漾。白茫茫的大地和雾蒙蒙的天连在了一起,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刚刚出来的太阳,又被埋藏在云层里。一时间,西北风呼啸而来,阵阵寒风刮在脸上,就像刀割的一样疼。
天阴沉下来,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,飘飘洒洒落在地上,好像人生的舞台正在拉开帷幕。
我和叔叔走在飘落的雪路上,后边留下一串串脚印,我们仿佛在白色沙漠中挣扎。
叔叔看见我越走越慢了:“孩子……累了吧?再坚持一会儿,前边有个背风的地方,咱们歇歇脚!”
“叔叔……我不累,就是有点渴?”
叔叔看见我头上冒着热气,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汗水,顺着我的脖子流淌下来,心疼得眼睛湿润了,哽咽的说:“孩子……你跟我来北大荒不后悔吗?以后,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!”
我坚定的说:“不后悔……你不是答应我,长大了能当兵吗?”
“看来,在农村唯一的出路,就是当兵……”叔叔说着,擦了一下模糊的眼睛。
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雪洼,是个避风的好地方。
我刚坐下,叔叔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生地瓜,他说:“吃地瓜,山东的地瓜可甜了!”
“吃……吃生地瓜?”
“是的,山东老家的大地瓜,又解渴又解饿啊!”叔叔说完,他自已先咬了一口,便吃了起来。
万万没想到,我们在这里歇脚的时侯,让后面的狼群争取了时间。荒郊野外,生命危险无处不在,大祸即将临头。
风住了,雪停了,太阳出来了。叔叔高兴的说:“太好了,天晴了,
路就好走了,咱们争取到家能赶上吃晚饭!”
叔叔的话音还未落,后边便传来:“啊噢……啊噢……”的狼嚎声,酷似孩儿在哭,让人瘆得慌。